杭州日报讯 炎炎酷暑,热浪蒸腾,书画家们在画卷优雅挥洒中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。西泠印社藏画中,或见山水氤氲如浸薄雾,或有荷风穿叶携来暗香;竹荫下的纳凉闲聚、流泉边的物我相融,皆是艺术家捕捉的夏日意趣。这些画作以巧思妙笔,将夏日生机凝于笔端纸上。展卷品读荷叶上的晨露、石间的清泉、廊下的竹影,我们仿佛能触到那抹凉意,心头的燥热悄然消散,只余那份悠然惬意。
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,画荷喜欢用“醉墨团团”的方式来表现荷花的茂盛。他将篆隶的笔意融入画中,笔墨酣畅饱满,风格雄健古拙,构图丰盈饱满却层次分明,尽显蓬勃生机。社藏《泼墨荷花图》中,他以“醉墨团团”绘出硕大荷叶,墨色在干湿浓淡间自然晕染,既显厚重又透清灵;荷花点缀其间,华滋清新、娇而不艳,仿佛从墨色中挣脱而出,带着蓬勃生气。炎炎夏日里赏此画,墨气淋漓间似有凉风拂面,那份不刻意雕琢的大气,恰是夏日最本真的生命力,自有一番别样的风雅与情趣。
黄宾虹以其擅长的积墨法绘就《叠翠山居图》,画面中山峦层叠,草木葱茏,墨色在浓淡交融间晕染出湿润的绿意。山间隐现的茅舍,仿佛是避夏的绝佳去处——远离市井喧嚣,唯有林涛阵阵、清泉潺潺。他笔下的山水从不刻意追求明快,却于厚重的笔墨中藏着“深谷无人,暑气不侵”的意境,恰如古人在山居生活中感悟的“心静自然凉”,为酷暑添了一份沉稳的安宁。
任伯年的人物画以“贴近生活”著称,《凭栏赏荷图》中,文人雅士凭栏而立,目光投向池中荷花,神情闲适淡然。衣纹以顿挫的线条勾勒,既见功力,又显灵动,仿佛能看到微风吹动衣衫的轻缓。夏日赏荷是古人消夏的经典场景,任伯年没有刻意渲染暑热,而是通过人物与荷花的呼应,传递出“以荷为友,凉意自生”的雅趣,让观者仿佛与画中人共沐荷风。
清代篆刻家杨澥的“鱼戏莲叶之室”白文印,将夏日荷塘的灵动浓缩于方寸之间。印中线条屈曲盘绕,却在疏密中勾勒出鱼游莲叶的活泼——鱼儿穿梭于荷叶间,似有涟漪微动,暗藏“莲叶何田田”的诗意。杨澥以秦汉印为基,融浙派、皖派之长,用斑驳的刀痕模拟水波的自然,让这方印不仅成为篆刻艺术的佳作,更成了夏日生机的微观写照,握于掌心,便如揣着一汪清凉荷塘。
诸乐三的《荷花蜻蜓》笔墨简约却意蕴丰厚:石绿与墨色交织的荷叶如伞撑开,胭脂红的荷花点缀其间,振翅低飞的蜻蜓为画面添了灵动。他以粗放笔法绘荷叶,用工细线条勾涟漪,粗与细、动与静的对比,让荷塘瞬间“活”了起来——仿佛能听到蜻蜓振翅、水波轻晃的声音。这幅画没有宏大的场景,却于小景中藏着夏日的细腻意趣,让人想起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”的清新。
蓝孟继承了父亲蓝瑛对赵令穰《荷乡清夏卷》的仿学传统,以水墨的层次展现夏日荷塘的湿润,设色淡雅却不失生机,仿佛能嗅到空气中的荷香与水汽,将“荷乡”的清凉与和谐铺展在观者眼前。画面中荷叶或卷或舒,荷花或含苞或怒放,乱柴皴的山石与疏秀的笔法交织,让荷塘既有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的繁茂,又有“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清雅。
《荷亭纳凉图》直击古人消夏的核心场景——凉亭里,三五好友围坐畅谈,八面来风裹挟着荷香,吹散了满身暑气。王巘的笔触轻快洒脱,亭台的规整与荷叶的舒展相映成趣,人物虽小,却能从姿态中读出谈笑风生的惬意。
谢稚柳的荷花画作兼具工笔的细腻与写意的灵动。他笔下的荷叶筋脉颤动,花瓣清雅立现,仿佛带着晨露的湿润,于酷暑中透出一股沁人的洁净。无论是工笔还是落墨,谢稚柳总能抓住荷花最本真的“韵”,让观者在笔墨间感受到夏日独有的清凉之气。
这些社藏佳作,或绘山水,或写荷塘,或刻印石,或描人物,却都指向同一个主题——古人于夏日中寻得的“清凉”,源于内心的从容与对自然的亲近。如今再赏这些作品,不仅能品悟艺术之美,更能拾起那份“于喧嚣中寻宁静”的生活智慧,让酷暑也多了几分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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